1950年仲夏正规配资平台app,台北天空闷得像一口密封的铁锅。李弥掸了掸风衣上的灰尘,刚踏进士林官邸,侍卫便催他快步跟上,说“委员长很着急”。他心里咯噔一下——半年多前,自己的旧部在缅北闹得风声鹤唳,此刻被急召,十有八九与此有关。
时间往回拨两年。1948年12月,淮海战役进入尾声,陈官庄一线硝烟未散。杜聿明集团困守弹丸之地,邱清泉犹自拼杀,李弥却借夜色钻进麻袋,摇摇晃晃挤上骡车,闯过国共双方的火网。逃出生天的他回到南京,先是被“嘉奖”,旋即被推去重建第十三兵团,但人手弹药一无所有,只得将番号改回第八军,名义上仍属中央军编练。
1949年初冬,第八军按命令入滇,与第26军一道“辅佐”云南主席卢汉。蒋介石盘算得很精:两个嫡系军盯着地方大员,自以为万无一失。可惜棋局才刚布好,卢汉便反将一军。12月9日晚,“张群公署军事会议”的红头公函摆在桌上,李弥和余程万看了印章,二话不说赴宴,结果双双被扣。昆明三更鼓声未落,卢汉已声明起义,滇省易帜。
消息传往台湾,蒋介石气得拄杖直敲地板。更糟的是,第八军与第26军的部分残部并未缴械,而是一路南窜,踏进缅甸掸邦。在狭窄山谷里,他们凭着滇西山地作战的老经验,将缅军打得焦头烂额。仅709团就从千余人膨胀到三千人,附近茶园主、鸦片贩子乃至逃兵游勇,纷纷投靠。冷战气氛笼罩东南亚,这股不可控的中国部队立刻成了外电关注的焦点。
1950年春,李国辉、谭忠透过那部幸存的电台反复呼叫台湾。第一封电报送到台北时,蒋介石只淡淡写了四字——“自谋生路”。可一个月不到,缅甸政府急电国府,痛诉边境破坏,舆论也开始质疑台湾是否纵容“流寇”。蒋介石这才尝到棘手滋味。他不得不承认:丢在缅北的这支旧部,比预想更能打、更麻烦。
于是有了开头那一幕。接见室里,蒋介石阴沉着脸开口:“你竟把这么能打的部队丢在缅甸!”李弥忙躬身答道:“校长,部下有错,愿回去收拾残局。”一句“愿回去”正合蒋的心意,他抬手示意别多话,随即批下军费、药品、轻武器,外加“云南省政府主席兼绥靖公署主任”的头衔。
1950年9月,李弥第二次踏进伊洛瓦底江支流地带。与十年前的滇缅战役不同,这次他不再是国军第八军军长,而是依托台湾补给、打着“反攻复国”旗号的山地武装领袖。借着鸦片贸易和华侨捐款,兵员迅速扩成三个师,表面三万人,实则良莠不齐。缅甸当局震怒,却奈何不了这些熟稔山林的老兵;泰国、老挝边防也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宁。
1951年至1953年,李弥先后指挥四次“北返试探”。他们短暂占领澜沧县、孟连、江城等地,拔掉国境线上的解放军哨所就退;抢来粮械,又迅速遁入雨林。解放军以第十三军和两支地方部队实施围堵,数月清剿后,李弥部再被赶回缅北。彼时的国际舆论已把这片密林称作“远东火药桶”。
有意思的是,李弥深知蒋介石要求“以战养战”,却也担心台湾后勤断线,便同缅甸地方军阀交易;白天打一阵,晚上围炉喝茶,大筹鸦片换银元。部下怨声载道:“打仗不为反攻,只为买卖。”李弥假装没听见,口号仍喊得震天响。
1954年日内瓦会议召开,美方担心东南亚安全,私下向台北施压。蒋介石无奈下令“速退缅境”,李弥只得分批撤向老挝,再由空运和海运转往台湾。第一批抵达阿里山时,人数还剩约一万一千,枪支却只有六千余。多年树叶当帐篷、草根当粮食的日子,到此算是划句号。
从22岁在广东滇军当勤务兵,到56岁黯然交出部队,李弥的履历几乎被“侥幸”二字串成。上司出事,他就升官;战役失利,他偏能脱身;缅北残军看似绝境,又成他东山再起的跳板。有人调侃,这位黄埔四期生打仗不见得第一,却总能把自己的路铺到最后。蒋介石那一句痛骂,听来像斥责,更像意外的褒奖:能扔下,说明底牌够多;被骂后又重用,则因牌局尚未散。
李弥晚年常向故旧回忆缅北雨林夜战正规配资平台app,提到溃兵们在帐篷前煮茶、唱滇曲,竟带三分得意。可旁人明白,那不过是一段被时代裹挟的边陲插曲;若没有“运气”二字,他或许早已在陈官庄、在昆明、在澜沧江边的某个弹坑中,悄无声息地写下结局。
元鼎证券_元鼎证券官方下载-欢迎下载安装官方APP,轻松使用各项功能提示:本文来自互联网,不代表本网站观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