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广寿双手捧着那个巴掌大的铁盒,盒身锈迹斑斑,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。
妻子紧张地凑过来问道:
"这啥呀?在迪拜干了大半年,就给你这么个破盒子?"
陈广寿摇摇头说道:
"酋长专门叮嘱我,回国之后才能打开,当时所有工友都在场,就给了我一个人。"
陈父坐在轮椅上,颤抖着手伸过来说道:
"娃啊,别管里面是啥,人家专门给你的,就是看得起咱。"
12岁的儿子趴在桌边,眼睛瞪得溜圆说道:
"爸,你快打开看看呗,我都等不及了。"
陈广寿深吸一口气,手指扣住了盒盖,这一刻他想起了许多事情。
那个穿着白袍的酋长,那双深邃的眼睛,那句让他记了大半年的话。
还有迪拜机场安检时发生的怪事,那个主管看到铁盒后突然改变的态度。
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旧铁盒里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
1
正月十五过完,洛阳农村的年味儿还没散尽,陈广寿就收拾行李准备出门了。
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干净,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晃来晃去。
李梅站在厨房门口,围裙上沾着面粉,眼圈红红的说道:
"今年工地开工这么早啊?"
陈广寿低着头装行李,声音闷闷的说道:
"早点出去,早点挣钱,家里这摊子事儿等不起。"
屋里传来父亲陈志山的咳嗽声,那是去年脑梗留下的后遗症。
老人瘫在床上已经两年多了,光是药费每个月就得两千多块。
陈广寿这个38岁的汉子,肩上压着一家老小的生计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去年秋天那场意外,更是让这个本就困难的家庭雪上加霜。
他在郑州一个工地干活,从三楼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,左腿直接骨折了。
在医院躺了三个月,花了将近四万块钱,工地老板只给了八千就跑路了。
那三个月没有收入,家里的债务又增加了好几万,现在总共欠了七万多。
李梅在镇上超市打工,一个月工资两千块,连利息都不够还的。
儿子陈阳正在上初一,学费、生活费、补习费,样样都要钱。
去年过年的时候,孩子同学都换了新手机,陈阳看了几眼就把头扭过去了。
那天晚上陈广寿听见儿子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,心里跟刀割一样难受。
腿刚好能下地走路,他就急着出去找活儿干,家里实在撑不住了。
院子里的老槐树光秃秃的,树下堆着去年秋收剩下的玉米秸秆。
陈广寿看着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,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。
祖上三代都是石雕匠人,到他这一代,手艺还在,可日子却越过越难。
爷爷那一辈,凭着这门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有名气,县城修古寺都请他去。
父亲年轻时也靠石雕养活了一家人,还给陈广寿娶了媳妇盖了新房。
可现在的年代不一样了,会欣赏传统手艺的人越来越少,挣钱也越来越难。
陈广寿从8岁开始跟爷爷学石雕,一刀一凿都是童子功,手上的老茧厚得像牛皮。
他能在石头上雕出薄如蝉翼的花瓣,能把龙鳞刻得片片分明,这都是真功夫。
可这些年,除了偶尔接点墓碑雕刻的活儿,基本没什么人找他做石雕了。
为了养家糊口,他只能去工地上干力气活,搬砖、和泥、扛钢筋,什么脏活累活都干。
一个祖传的手艺人,最后沦落到做小工,这让陈广寿心里说不出的憋屈。
但他从来不抱怨,男人就得扛起这个家,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下去。
收拾完行李,陈广寿推着轮椅来到父亲床边,半跪下来说道:
"爹,我出去了,您保重身体。"
陈志山伸出颤抖的手,抓住儿子的胳膊说道:
"广寿啊,咱家祖上都是本分人,出门在外别做亏心事。"
陈广寿用力点头说道:"爹,您放心,我记着呢,做人做事都要对得起良心。"
老人眼里含着泪,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,最后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手。
陈广寿背起那个旧得发白的帆布包,走出了家门,没敢回头看一眼。
他知道李梅站在门口看着他,儿子趴在窗户上挥手,父亲坐在轮椅上流泪。
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,家里的担子全压在李梅一个人身上了。
村口的大槐树下,几个同村的人也在等车去城里打工,大家见面都是苦笑。
张师傅是陈广寿的老乡,在外面闯荡了十几年,专门包工程队的活儿。
他看见陈广寿,拍拍他的肩膀说道:
"广寿,腿伤好利索了?我这有个活儿,你要不要跟着干?"
陈广寿眼睛一亮,连忙说道:"张哥,啥活儿都行,只要能挣钱我就干。"
张师傅点上一支烟,神秘兮兮地说道:
"这次的活儿不一般,在国外,迪拜那边,修宫殿的。"
陈广寿愣住了,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:"迪拜?那是啥地方?咱能去吗?"
张师傅笑着解释说道:
"就是中东那边的一个国家,特别有钱,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和豪车。"
陈广寿摇摇头,有些胆怯地说道:
"我就是个农民工,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,咋能去国外干活呢?"
张师傅摆摆手说道:
"就是因为你有手艺才找你,人家要的是会传统石雕的匠人,不是普通小工。"
原来前段时间,国内一家大型建筑集团承接了迪拜一个王室的工程项目。
那是一座建了几十年的老宫殿,需要修复一面长达百米的石雕浮雕墙。
墙上的图案全是阿拉伯传统纹饰,几何图形、藤蔓花草、古兰经文,精美绝伦。
这种活儿机器干不了,只能靠手工,而且得是真正的石雕匠人才能胜任。
项目组在全国范围内筛选,要求特别严格,不光要技术好,人品也得过硬。
张师傅之前在工地上见过陈广寿的手艺,知道他是祖传的石雕匠人,就推荐了他。
陈广寿听完,心里既激动又忐忑,出国这种事情他想都没想过。
但一想到家里的债务,想到瘫痪在床的父亲,想到懂事的儿子,他咬了咬牙。
陈广寿问道:"张哥,这活儿工钱咋样?我家里确实太需要钱了。"
张师傅伸出三根手指说道:
"一个月三万,包吃包住,干完至少得半年以上,你算算多少钱。"
陈广寿倒吸一口凉气,他在国内工地干一个月才五六千块,这差了好几倍。
要是能干半年,就能挣到十几万,家里的债务全还清还能剩下不少。
他激动得手都在发抖,声音都变了调说道:
"张哥,这机会能给我吗?我一定好好干。"
张师傅笑道:"别高兴太早,得先通过考核才行,全国报名的有五十多人呢。"
第二天,陈广寿就跟着张师傅来到了郑州,项目组的考核点设在一个大院子里。
院子里摆着十几块大理石,已经来了不少人,有的头发花白,有的年纪轻轻。
大家都是冲着这份高薪工作来的,个个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想脱颖而出。
项目负责人姓周,40多岁,戴着眼镜,说话很直接说道:
"规矩很简单,三天时间雕一朵牡丹花。"
他指着旁边的样图继续说道:
"要求花瓣薄如蝉翼,每一片都得清晰可见,纹路要细腻自然。"
周工程师又强调说道:
"这次选人不看年龄不看学历,只看手艺和人品,最后只要八个人。"
2
陈广寿领到了一块长宽各半米的青石,摸着石头的纹理,心里有了底。
这种活儿对他来说不算太难,爷爷当年教他的时候,第一个作品就是雕牡丹。
当他放下最后一把凿子的时候,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呈现在眼前。
花朵盛开的姿态,层层叠叠的花瓣,每一片都薄得能透光,纹路清晰细腻。
周工程师带着几个专家过来检查,他们围着陈广寿的作品看了很久。
一个老专家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,不住地点头说道:
"这手艺是真功夫,不是速成班能学出来的。"
周工程师记下了陈广寿的名字,对他说道:"等通知吧,三天后公布结果。"
陈广寿回到家,一直心神不宁,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太重要了。
三天后的下午,张师傅的电话打过来了,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。
他大声说道:"广寿,你过了,全国五十多人就选了八个,你是其中之一。"
陈广寿听到这个消息,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,声音都在颤抖。
他冲进屋里,对着李梅和父亲说道:"我选上了,我能去迪拜了,咱家有救了。"
李梅捂着嘴巴哭了出来,父亲陈志山坐在轮椅上,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往下流。
陈阳从学校回来,听到这个消息,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说道:"爸,你真厉害。"
出发那天是个大晴天,全村的人都来送他,这是村里第一个出国打工的人。
村支书拍着他的肩膀说道:
"广寿啊,你给咱村争光了,好好干,别给咱洛阳人丢脸。"
陈广寿郑重地点头,背起行李,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,转身上了去郑州的车。
飞机在云层中穿行,陈广寿趴在舷窗上看着外面,心里既兴奋又忐忑不安。
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,第一次离开中国,第一次见识外面的世界。
旁边坐着的是一起被选中的另一个石雕师傅,姓韩,50多岁,河北人。
老韩倒是见过世面,笑着说道:
"小陈啊,到了迪拜你就知道啥叫有钱了,那地方遍地是豪车。"
陈广寿好奇地问道:"韩师傅,您以前去过国外啊?"
老韩摇摇头说道:"没去过,但我儿子在那边干过工程,回来跟我说的,那地方真是寸土寸金。"
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结束了,飞机降落的时候,陈广寿透过窗户看见了迪拜。
沙漠中矗立着无数高楼大厦,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这景象让他震撼。
走出机场,一股热浪扑面而来,这里的温度比国内高得多,空气都是干燥的。
项目方安排的大巴车把他们接到了郊外,那座需要修复的宫殿就在那里。
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,窗外的景色从现代化的城市逐渐变成了荒凉的沙漠。
远处出现了一片建筑群,金色的穹顶在阳光下格外显眼,那就是他们要工作的地方。
宫殿占地面积很大,围墙就有三四米高,外墙上雕刻着精美的几何图案。
陈广寿下了车,抬头看着那面需要修复的浮雕墙,心里涌起一股敬畏之情。
那堵墙足足有一百米长,三米多高。
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石雕图案,有些地方已经风化了。
图案主要是阿拉伯传统的几何纹饰,还有藤蔓花草和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。
周工程师把大家召集起来,开始分配任务说道:
"这面墙分成八段,每人负责一段,要求是修旧如旧。"
他特别强调说道:"这里的监工要求很严,一点瑕疵都不能有,大家务必认真对待。"
陈广寿被分配到了第三段,那一段主要是藤蔓和花朵的图案,还算是他擅长的。
当地的监工是个叫阿卜杜拉的中年男人,穿着白袍,眼神特别犀利。
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:
"这是王室的宫殿,容不得半点马虎,谁要是糊弄就给我滚蛋。"
说完他指着墙上的一处裂纹说道:
"看见没有,这种细微的裂纹都要处理好,不能留一点痕迹。"
陈广寿仔细观察着自己负责的那段墙面,发现问题比想象中严重得多。
墙面上的花朵图案有些花瓣已经断裂,有些叶子的纹路模糊不清,需要重新雕刻。
而且这里的石头质地和国内的不太一样,更硬更脆,下刀的时候得特别小心。
工作时间是每天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,因为下午的温度能到五十度,实在没法干活。
即使是早上,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,不到半小时就浑身湿透了。
陈广寿顾不上这些,他拿起凿子开始工作,先把风化严重的部分小心清理掉。
然后根据旁边完好的图案,推测出原来的样子,再一点一点地雕刻复原。
这是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技术的活儿,不能着急,一着急就容易出错。
第一天干下来,陈广寿只修复了不到半米的墙面,但效果还不错。
阿卜杜拉过来检查,他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很久,最后点了点头没说话。
晚上回到工地宿舍,陈广寿累得话都不想说,倒在床上就睡着了。
第二天继续干活,他渐渐摸索出了这种石头的脾气,手上的活儿也越来越熟练。
但有一天,老韩那边出了问题,他修复的一段墙面被阿卜杜拉挑出了毛病。
阿卜杜拉指着一条线说道:"这里偏差了零点五毫米,必须重新来过。"
老韩不服气地说道:"零点五毫米算啥啊,肉眼都看不出来,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。"
阿卜杜拉脸色一沉,冷冷地说道:
"这是王室的宫殿,不是你们那边的工地,容不得半点瑕疵。"
老韩气得摔了凿子,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:
"老子干了三十年石雕,从来没见过这么挑剔的。"
周工程师赶紧过来劝说道:"韩师傅,人家的要求就是这样,咱得按规矩来。"
但老韩根本听不进去,撂下工具就不干了,还怂恿其他人一起罢工。
眼看事情要闹大,陈广寿站了出来,他走到老韩跟前说道:
"韩师傅,咱千里迢迢来这儿不容易。"
他继续劝道:"人家给咱这么高的工钱,就是要最好的质量,这个要求不过分。"
老韩瞪着眼睛说道:"你懂个屁,这是变着法子刁难咱,就是不想给钱。"
陈广寿摇摇头,语气坚定地说道:
"韩师傅,您冷静点,咱是匠人,就得对得起这份手艺。"
他指着墙面说道:
"您看这些图案,人家几十年前雕的,到现在还这么精美,咱不能给祖宗丢脸。"
这番话让老韩愣住了,其他想跟着起哄的人也沉默了下来。
陈广寿转身对阿卜杜拉说道:
"监工先生,韩师傅那段我来补,保证按您的要求做好。"
阿卜杜拉深深地看了陈广寿一眼,点了点头说道:
"就你这个态度,才配叫工匠。"
接下来的日子,陈广寿白天干自己的活儿,晚上加班帮老韩补那段出问题的墙面。
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,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,但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。
其他师傅看在眼里,都暗暗佩服他的为人,纷纷过来帮忙搭把手。
就这样干了三个多月,陈广寿负责的那段墙面已经修复了大半,质量堪称完美。
阿卜杜拉每次检查都挑不出毛病,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严厉变成了认可。
这天下午,工地上来了几辆豪华轿车,车门打开,走下来几个穿白袍的人。
周工程师赶紧通知大家说道:"都停一下,王室的人来视察了,大家注意点。"
陈广寿放下手里的工具,站在旁边等着,心里有些紧张。
走在最前面的是个50多岁的男人,白袍上绣着金线,气度非凡,一看就是身份尊贵。
这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,当地的一位酋长,名字叫法赫德。
法赫德在墙边走着,不时停下来仔细观察修复的细节,表情很严肃。
他走到陈广寿负责的那段墙前,站定了,目光落在一朵刚修复好的花朵上。
那朵花的花瓣层层叠叠,每一片都薄得能透光,纹路细腻清晰,活灵活现。
法赫德看了很久,突然开口用阿拉伯语问了一句话,翻译转述道:
"这是谁修复的?"
周工程师赶紧推了陈广寿一把,陈广寿硬着头皮上前,紧张地说道:"是我修的。"
法赫德转过身,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陈广寿,让他心里有些发毛。
翻译问道:"你学这门手艺多久了?"
陈广寿老实回答说道:"家传三代,我从8岁开始跟我爷爷学,到现在三十年了。"
法赫德点了点头,又问道:"你为什么要学这个?"
陈广寿想了想说道:"爷爷说,手艺是祖宗留下来的,不能丢,得一代一代传下去。"
法赫德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说了一句让翻译愣了一下的话。
翻译迟疑着说道:
"酋长说,真正的手艺人眼里只有作品,没有其他,这在这里已经很少见了。"
说完,法赫德转身离开了,但临走前又回头看了陈广寿一眼。
那一眼让陈广寿心里很不平静,他说不清楚那眼神里到底包含着什么情绪。
接下来的几个月,法赫德偶尔会来工地,每次都会在陈广寿那段墙前站一会儿。
他从来不说话,就静静地看着陈广寿干活,然后转身离开。
陈广寿起初还挺紧张,后来慢慢习惯了,反正他干活的时候心无旁骛,谁来看都一样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间就干了七个月,整面墙的修复工作终于接近尾声了。
陈广寿站在墙前,看着这一百米长的浮雕,心里涌起一股自豪感。
每一朵花,每一片叶子,每一个几何图案,都凝聚着他们这些匠人的心血。
这不仅仅是一堵墙,这是中国工匠的手艺,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技艺。
3
最后一天的工作结束后,周工程师召集所有人,说酋长要接见大家。
大家换上干净的衣服,来到宫殿的会客厅,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到宫殿里面。
会客厅很大,墙上挂着精美的地毯,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毯,奢华得让人不敢乱走。
法赫德酋长坐在上首,手里端着一杯茶,看见大家进来,示意大家坐下。
翻译站在旁边说道:
"酋长要感谢各位的辛勤工作,你们的手艺让这面墙重现了昔日的光彩。"
法赫德说了一大段话,翻译转述道:
"这面墙对我们家族意义重大,能找到你们这样的匠人,是真主的安排。"
"你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,用最传统的手艺完成了这项工作,我很感动。"
说完,法赫德让人端上来几个礼盒,里面是一些当地的特产和纪念品,分发给每个人。
大家接过礼物,连声道谢,心想这就是告别仪式了,准备起身离开。
就在这时,法赫德突然叫住了陈广寿,用阿拉伯语说了几句话。
翻译示意陈广寿留下,其他人先出去,陈广寿心里咯噔一下,不知道出了什么事。
等其他人都走了,会客厅里只剩下法赫德、翻译和陈广寿三个人。
法赫德从袍子里拿出一个东西,放在茶几上,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。
铁盒子看起来很旧了,表面锈迹斑斑,边角都磨损得厉害,一看就有些年头了。
法赫德指着铁盒,缓缓说道:"这个东西,我想送给你。"
陈广寿愣住了,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说道:
"酋长先生,您已经给过礼物了,这个太贵重了。"
法赫德摇摇头,认真地说道:"这个盒子对你来说,可能比对我更有意义。"
翻译接着说道:"但是酋长有一个要求,在你回到中国之前,不要打开这个盒子。"
陈广寿更糊涂了,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说道:"为什么要等到回国才能打开?"
法赫德没有解释,只是重复了一遍说道:
"记住,一定要回到你的家,你的国家,再打开它。"
陈广寿看着那个旧铁盒,心里充满了疑惑,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他双手接过铁盒,感觉沉甸甸的。
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,轻轻晃动能听见碰撞的声音。
法赫德站起身,拍了拍陈广寿的肩膀说道:
"你是个真正的工匠,愿真主保佑你和你的家人。"
陈广寿鞠了一躬,郑重地说道:"谢谢您,酋长先生,我会记住您说的话。"
走出会客厅,陈广寿握着那个铁盒,脑子里一团浆糊,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。
到了机场,大家办理登机手续,陈广寿把铁盒放在背包里,小心翼翼地护着。
过安检的时候,安检员让他把背包放在传送带上,陈广寿有些紧张地照做了。
背包通过扫描仪,突然屏幕上显示出了异常,安检员叫住了陈广寿。
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,用英语说了几句话,翻译转告说道:
"需要开包检查。"
陈广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打开背包,工作人员拿出了那个铁盒。
安检员看着铁盒,又看了看扫描仪上的图像,眉头皱了起来。
他用阿拉伯语对旁边的同事说了几句,那个同事也凑过来看,两人表情都很严肃。
陈广寿紧张得手心直冒汗,生怕这个盒子有什么问题,耽误了回国的行程。
安检员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道:"这是什么?必须打开检查。"
陈广寿急了,用手势和简单的英语解释说道:
"这是朋友送的礼物,不能打开,要回国才能开。"
安检员摇摇头,态度很坚决说道:"这是规定,必须检查,不能有例外。"
周工程师赶紧过来帮忙解释,但安检员就是不通融,非要当场打开不可。
就在陈广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,一个穿白袍的机场主管走了过来。
主管看了一眼铁盒,注意到盒子边角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标记,那是个特殊的图案。
他的脸色突然变了,对安检员说了几句话,语气很严肃,安检员立刻立正站好。
主管转过身,对陈广寿深深地鞠了一躬,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:
"对不起,打扰您了,祝您旅途愉快。"
说完,他让安检员把铁盒还给陈广寿,并且示意他可以通过了。
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,陈广寿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周工程师拉着快步走过了安检口。
老韩在后面追上来,压低声音说道:
"老陈,这盒子不简单啊,你看那主管的态度。"
陈广寿握着铁盒,心里的疑惑更深了,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。
他看着盒子上那个小小的标记,那是一个类似花纹的图案,他之前根本没注意到。
上了飞机,找到座位坐下,陈广寿把铁盒放在随身的小包里,一刻也不敢离开视线。
飞机起飞了,窗外的迪拜越来越小,最终消失在云层之中,陈广寿的心却一直悬着。
他不停地摸着包里的铁盒,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。
法赫德酋长为什么单独把这个盒子给他,为什么要他回国才能打开。
机场的主管为什么看到那个标记就立刻改变了态度,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。
铁盒里装的到底是什么,是珠宝,是文物,还是别的什么贵重物品。
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,在他脑子里绕来绕去,让他一点睡意都没有。
旁边的老韩早就睡着了,打着响亮的呼噜,其他师傅也都在闭目养神。
陈广寿拿出铁盒,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,盒子锈迹斑斑,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了。
盒子不大,长宽大概十厘米左右,高度五六厘米,重量不轻,至少有半斤。
他轻轻晃了晃,里面确实有东西,听声音像是有几样物品,碰撞时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盒盖和盒身咬合得很紧,边缘有些变形,可能是年代久远加上保管不善造成的。
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扣在了盒盖的缝隙上,只要稍微用点力,应该就能撬开。
就在这一刻,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父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,还有那句话。
做人要守住底线,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,这是咱家的规矩,不能坏。
陈广寿深吸一口气,把铁盒重新放回包里,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想。
飞机终于降落了,郑州新郑机场,陈广寿踩在祖国的土地上,心里一阵踏实。
推开家门,熟悉的一切让他鼻子一酸,还是那个小院子,还是那几间老房子。
李梅赶紧去厨房烧水做饭,陈阳帮着爷爷回屋,陈广寿把行李放在堂屋的桌子上。
他深吸一口气,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旧铁盒,郑重地放在桌子中央。
一家人都围了过来,盯着那个不起眼的铁盒子,空气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。
陈志山颤抖着声音说道:
"广寿,既然人家让你回国再打开,肯定有缘由,你打开吧。"
陈广寿点点头,双手捧起铁盒,仔细观察着盒盖和盒身的接缝处。
盒子因为年代久远,缝隙处锈得很厉害,想要打开并不容易。
他去厨房拿了把小刀,小心翼翼地撬着盒盖,生怕用力过猛把里面的东西弄坏了。
撬了好一会儿,盒盖终于松动了,发出轻微的咔嚓声,陈广寿的手都在发抖。
他缓缓地掀开盒盖,里面的东西终于呈现在眼前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盒子里放着三样东西,最上面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,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了。
陈广寿拿起照片,只看了一眼,整个人就愣住了,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照片上是两个人,一个是穿着白袍的年轻阿拉伯男子,另一个是穿着中山装的中国老人。
两人站在一面石雕墙前,背景是茫茫的沙漠,墙上的图案精美绝伦。
中国老人的脸虽然模糊,但陈广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,那是他的爷爷陈建业。
陈广寿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声音颤抖着说道:"这是爷爷,这是我爷爷。"
陈志山接过照片,戴上老花镜仔细看,突然浑身一震说道:
"是你爷爷,是我爹,这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。"
老人捧着照片,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往下流,嘴里喃喃自语着说道:
"爹啊,真的是你啊。"
李梅和陈阳都凑过来看,虽然他们没见过爷爷,但从照片上那张脸能看出和陈广寿的相似之处。
陈广寿深吸一口气,继续翻看盒子里的其他东西,第二样是一封信。
信纸已经泛黄,边缘有些破损,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,而且是用中文写的。
陈广寿展开信纸,看着上面略显生疏但工整的字迹,开始一字一句地读起来。
"陈先生,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,你应该已经回到了中国,回到了你的家。"
"很多年以前,我的父亲在建造这座宫殿的时候,曾经有一位中国工匠来帮忙。"
"那位老人姓陈,来自中国的洛阳,他的手艺精湛,让我父亲非常敬佩。"
"我父亲问他为什么要远道而来,老人说家里穷,孩子要读书,需要挣钱。"
"工程结束的时候,我父亲想要重金酬谢他,但老人拒绝了。"
"老人说他已经拿了应该拿的工钱,这就够了,不能要额外的报酬。"
"我父亲非常感动,在送别的时候,留下了这张照片作为纪念。"
"四十多年过去了,我继承了父亲的位置,也继承了这座宫殿。"
"当我看到你专注工作的样子时,我突然想起了父亲讲过的那个故事。"
"你和那位老人一样,朴实本分,对待工作认真负责,对待手艺充满敬畏。"
"我想照片中的那位老人,应该是你的长辈,也许是你的祖父或者曾祖父。"
"所以我决定把这张照片还给你,让它回到应该去的地方。"
"盒子里还有一张银行卡,这不是施舍,而是我父亲当年没能表达的谢意。"
"也是我对所有真正的手艺人的尊重,希望你能用它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。"
"愿真主保佑你和你的家人,愿你们的手艺代代相传。"
信的落款是法赫德,日期是就在他们离开迪拜的前一天。
4
陈广寿读完信,已经泣不成声,他颤抖着手拿起盒子里的第三样东西,一张银行卡。
那是一张瑞士银行的卡,卡上没有任何文字,只有一串数字和一个联系方式。
陈志山捧着那张老照片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,嘴里反复念叨着说道:
"你爷爷,你爷爷在天有灵啊。"
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大,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,那是压抑了几十年的情感终于爆发了出来。
陈广寿跪在父亲面前,紧紧握着老人的手说道:
"爹,爷爷的手艺没有丢,我们记着呢。"
李梅在一旁抹着眼泪,陈阳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也被这气氛感染,眼圈红红的。
那天晚上,陈志山坐在轮椅上,捧着那张照片看了一整夜,一边看一边流泪。
他给陈广寿讲起了爷爷当年的事情,那些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被一点点挖掘出来。
爷爷陈建业在上世纪70年代,确实被国家派遣到中东参加援建项目,一去就是两年。
回来的时候,爷爷只是简单提了一句,说在那边修了座宫殿,手艺得到了认可。
但具体的细节爷爷从来没有多说,家里也没有留下任何照片或者资料。
后来爷爷年纪大了,偶尔会念叨那段经历,但都是零零散散的片段。
他说那边的石头硬,雕起来费劲,他说那边的人很尊重手艺人,他说那边的太阳特别晒。
但没人想到,几十年后,爷爷的孙子会因为同样的手艺,去到同样的地方。
更没人想到,这段跨越几十年的缘分,最终会以这样的方式连接起来。
陈广寿看着那张照片,看着年轻时的爷爷站在石雕墙前,自豪的神情清晰可见。
那面墙,就是他刚刚修复的那面墙,爷爷当年参与建造,他现在负责修复。
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,像是命运的安排,又像是血脉的传承。
第二天一早,陈广寿带着那张银行卡去了市里,找到一家可以查询的银行。
工作人员输入卡号,查询余额,然后抬起头,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陈广寿。
她压低声音说道:
"先生,这张卡里有五万美元,按现在的汇率,大概是三十五万人民币。"
陈广寿听到这个数字,腿一软,差点站不稳,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。
他赶紧办理了取款手续,又去银行开了个账户,把钱转了过去,生怕出什么差错。
拿到存折,看着上面的数字,陈广寿的手一直在抖,这笔钱对他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回到家,他把存折递给李梅,李梅看到上面的数字,当场就哭了出来。
她哽咽着说道:
"咱家的债终于能还清了,你爹的病也能好好治了,阳子的学费也不愁了。"
陈广寿抱着妻子,两个人抱头痛哭,这些年的苦,这些年的难,终于熬过来了。
陈志山坐在轮椅上,看着儿子儿媳,又看看那张老照片,眼里含着泪水说道:"你爷爷保佑咱们啊。"
接下来的日子,陈广寿开始处理家里的各种事情,首先就是还清所有的债务。
村里的张大爷、李婶子、还有那些借过钱给他们的亲戚朋友,他挨家挨户去还钱。
有的人说不急,慢慢还就行,但陈广寿坚持当场就把钱还清,欠债的滋味他受够了。
还完债,他带着父亲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,请专家给父亲做了全面检查。
医生说老人的病可以通过康复训练慢慢恢复,虽然不能完全恢复,但至少能下地走路。
陈广寿咬咬牙,给父亲办了住院手续,请了专门的康复师,每天陪着父亲做训练。
一个多月后,陈志山真的能拄着拐杖下地走几步了,虽然步子不稳,但毕竟能走了。
老人激动得哭了,拉着儿子的手说道:
"广寿啊,我这辈子能再站起来,全靠你啊。"
陈广寿给儿子陈阳买了新衣服新鞋子,还给他报了更好的补习班,孩子的成绩突飞猛进。
陈阳拿着新书包,对父亲说道:
"爸,我一定好好学习,以后也要像你一样有本事。"
春节前,陈广寿用剩下的钱在镇上租了个门面,开了个石雕工作室。
工作室不大,但收拾得干干净净,墙上挂着爷爷当年雕刻的作品照片,还有那张珍贵的老照片。
他把那个旧铁盒也放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,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,也是他永远的纪念。
工作室开张的第一天,村里很多人都来捧场,有的是来看热闹,有的是真心祝贺。
村支书拍着陈广寿的肩膀说道:
"广寿啊,你给咱村争光了,好好干,咱相信你。"
陈广寿鞠躬感谢,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,再也不是那个负债累累的农民工了。
工作室主要接一些古建筑修复的活儿,虽然一开始生意不多,但口碑慢慢传开了。
县里的文物局听说他的手艺,专门来考察,看了他的作品后,决定把一个修复项目交给他。
那是一座明代的老寺庙,石雕风化严重,需要修复的地方很多,这是个大工程。
陈广寿接下这个活儿,带着几个徒弟认认真真地干,每一刀每一凿都一丝不苟。
工程持续了半年多,完工后,文物局的专家赞不绝口,说这水平不输给当年的老匠人。
这个项目让陈广寿的名声彻底打响了,陆续有人找他做石雕,工作室的生意越来越好。
他也开始收徒弟,把爷爷传给他的手艺,再传给下一代,让这门技艺延续下去。
第一个徒弟就是他的儿子陈阳,孩子虽然还在上学,但周末和假期都会来工作室帮忙。
陈广寿手把手教儿子,从最基础的执刀握凿开始,就像当年爷爷教他一样。
他对儿子说道:"手艺是本事,但人品更重要,你太爷爷用一辈子告诉我,做事先做人。"
陈阳认真地点头,握着凿子的手虽然还很稚嫩,但眼神里充满了坚定。
春去秋来,转眼一年过去了,陈广寿的生活彻底变了样,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。
工作室的生意越来越好,他接的项目也越来越多,从本地到外地,名声越来越响。
有一天,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迪拜的邮件,是法赫德酋长通过项目组转发过来的。
陈广寿让镇上会英语的小学老师帮忙翻译,信的内容让他又惊又喜。
法赫德在信中说道:"很高兴听说你的生活有了改善,这让我感到很欣慰。"
他继续写道:"我已经把你爷爷当年参与建造的那面墙永久保留,并且立了一块碑。"
"碑上写着:此墙由中国工匠陈氏于多年前所建,现由其孙陈氏修复,技艺代代相传。"
"如果有一天,你能带着你的儿子来这里,看看你爷爷留下的作品,我会非常高兴。"
"愿真主保佑你和你的家人,愿你们的手艺永远传承下去。"
陈广寿看完信,眼眶又湿润了,他没想到法赫德酋长会做到这个地步。
他把这封信收藏起来,和那张老照片放在一起,这都是他最珍贵的东西。
又过了几个月,工作室接到了一个大项目,是市里的博物馆要修复一批石雕文物。
这个项目周期长,工钱高,而且是市里的重点文化工程,对陈广寿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。
他带着徒弟们日夜奋战,用了大半年时间完成了修复工作,每件文物都堪称完美。
博物馆的馆长亲自来验收,对着那些修复如新的石雕连连称赞说道:
"这才是真正的匠人精神。"
他拍着陈广寿的肩膀说道:
"小陈啊,你这手艺是真功夫,咱们市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。"
项目完工后,陈广寿拿到了一笔可观的报酬,他没有把钱全部留给自己。
他拿出一部分,捐给了村里的小学,用来改善教学条件,让孩子们有更好的学习环境。
村支书专门召开了表彰会,在全村人面前表扬陈广寿,说他是村里的骄傲。
陈广寿站在台上,看着台下的乡亲们,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,心里百感交集。
他说道:"我能有今天,是因为祖上传下来的手艺,是因为爹妈的养育,是因为乡亲们的帮助。"
他继续说道:"我没啥文化,就会一门手艺,但我知道,做人要懂得感恩,要回报社会。"
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,李梅站在人群中,眼里含着泪水,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。
陈志山坐在轮椅上,虽然身体依然不太好,但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,眼里满是欣慰。
那天晚上,一家人坐在院子里,看着满天的星星,聊着这些年的变化。
陈阳依偎在父亲身边,突然问道:"爸,我长大了也能像你一样厉害吗?"
陈广寿摸着儿子的头,认真地说道:
"只要你肯用心学,肯吃苦,一定能超过我。"
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:
"你看这些星星,每一颗都在发光,但亮度不一样,为什么?"
陈阳想了想说道:"因为有的星星大,有的星星小?"
陈广寿摇摇头说道:"不全是,更重要的是它们努力发光的程度,越努力就越亮。"
他继续说道:"人也一样,不管你做什么,只要用心去做,努力去做,总会有收获。"
陈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但这句话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,将来会慢慢生根发芽。
5
第二年春天,陈广寿做了一个决定,他要带着父亲和儿子去一趟迪拜。
他想让父亲亲眼看看爷爷当年工作过的地方,想让儿子看看那面凝聚了两代人心血的墙。
办好签证和护照,一家三口踏上了去迪拜的旅程,李梅留在家里照顾生意。
飞机降落在迪拜机场,陈广寿推着坐轮椅的父亲,牵着儿子的手,走出了航站楼。
法赫德酋长派人来接他们,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那座宫殿,那面曾经修复过的墙前。
墙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每一个细节都保存得完好无损,比一年多前更加精美了。
墙边立着一块大理石碑,上面用阿拉伯文和中文刻着法赫德信中提到的那些话。
陈志山颤抖着手摸着石碑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,嘴里喃喃念叨着说道:
"爹,我来看你了。"
陈阳站在墙前,仰着头看那些精美的图案,眼里充满了惊讶和敬佩。
陈广寿蹲下来,对儿子说道:
"这面墙,你太爷爷参与建造,我参与修复,以后可能轮到你来保护。"
陈阳认真地点头说道:"爸,我记住了,我一定会好好学手艺,把太爷爷的技艺传下去。"
法赫德酋长亲自来见他们,他看着陈志山,又看看陈阳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他通过翻译说道:
"三代人的传承,这是最珍贵的东西,比金钱比权力都更有价值。"
陈广寿鞠躬致谢说道:"感谢您对我们家的恩情,这份情谊我们永远不会忘记。"
法赫德摆摆手说道:
"不用谢我,这是你们应得的,是你们的手艺,你们的人品赢得的尊重。"
他带着他们参观了整座宫殿,讲述了当年陈建业老先生在这里工作的一些故事。
那些故事陈志山听得泪流满面,原来父亲当年在这里付出了那么多,受到了那么高的评价。
临别时,法赫德送给陈阳一套精美的雕刻工具,是当地最好的工匠手工打造的。
他对陈阳说道:"孩子,希望你能用这些工具,创造出更多美好的作品,让你们家的手艺发扬光大。"
陈阳双手接过工具,郑重地鞠了一躬说道:
"谢谢爷爷,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。"
回国的飞机上,陈志山一直握着那张老照片,看着照片上年轻时的父亲,脸上挂着笑容。
他对陈广寿说道:"广寿啊,这趟来值了,我见到你爷爷留下的东西了,我可以放心了。"
陈广寿握着父亲的手说道:
"爹,您还要好好活着,看着阳子长大,看着他把手艺学成。"
陈志山点点头说道:
"我会的,我要看着咱家的手艺一代一代传下去,这是我最大的心愿。"
陈阳靠在父亲怀里,手里紧紧握着那套雕刻工具,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飞机穿过云层,向着东方飞去,向着那个养育了他们三代人的土地飞去。
窗外的云海翻滚,阳光洒在云层上,染出了金色的光芒。
那光芒照进了机舱,也照进了他们的心里。
回到家后,陈广寿把迪拜之行的照片都洗出来,在工作室里开辟了一个专门的角落。
那个角落摆着爷爷的老照片,摆着那个旧铁盒,摆着石碑的照片,还有在迪拜拍的全家福。
每次有客人来,他都会讲述这个跨越两代人的故事,讲述手艺的传承,讲述做人的道理。
很多人听完都会感动得眼眶湿润,有的年轻人听完后,也开始对传统手艺产生了兴趣。
陈广寿的工作室渐渐成了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,不仅因为手艺好,更因为这里的故事。
陈阳在父亲的教导下,手艺越来越好,虽然还在上学,但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些简单的作品了。
有一次,学校组织作文比赛,题目是《我的家风》,陈阳写的就是太爷爷和父亲的故事。
他在作文里写道:"我家的家风就是四个字:手艺和人品,手艺要精,人品要正。"
这篇作文获得了一等奖,老师在全校大会上朗读,很多同学听完都鼓掌致敬。
陈阳捧着奖状回家,陈广寿看了儿子写的作文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他把陈阳叫到跟前,认真地说道:
"阳子,你记住,不管将来你做什么,都要记住这四个字。"
陈阳用力点头说道:"爸,我记着呢,做事先做人,这是太爷爷传下来的规矩。"
陈广寿欣慰地笑了,他知道,祖上传下来的不仅仅是手艺,更是一种精神,一种品格。
这种精神和品格,会随着手艺一代一代传下去,永远不会消失。
那天晚上,陈广寿又一次打开了那个旧铁盒,虽然里面已经空了,但分量依然很重。
这个盒子改变了他的人生,让他从一个负债累累的农民工,变成了受人尊重的手艺人。
但更重要的是,这个盒子让他明白了,真正值钱的不是金钱,而是手艺,是人品,是传承。
他把盒子重新盖好,放回原处,然后走到院子里,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。
那些星星在夜空中闪烁,就像是祖祖辈辈的眼睛,看着他,看着这个家,看着这门手艺的传承。
陈广寿在心里默默说道:
"爷爷,您放心,您的手艺我没丢,我会一直传下去,传到阳子,传到阳子的孩子。"
夜风吹过,吹动了院子里的树叶,发出沙沙的声响,那声音像是回应,又像是祝福。
远处传来村里的钟声,悠扬而深远,在这个宁静的夜晚,显得格外动听。
陈广寿转身回屋,看见李梅正在灯下给父亲按摩,陈阳在桌边写作业,这画面温馨而美好。
这就是他的家,这就是他的生活,虽然平凡,但充实,虽然简单,但幸福。
他走到工作台前,拿起凿子和锤子,开始雕刻一块新的石头,那是一朵牡丹,和当年考核时雕的一样。
这朵牡丹是给儿子的,等陈阳技艺成熟了,他会把这块石头交给儿子,让他完成最后的细节。
就像当年爷爷教他,他现在教儿子,这是一种传承,也是一种延续。
凿子敲击石头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脆,那声音穿透了院墙,飘向了远方,飘向了天空。
在遥远的迪拜,那面石雕墙在月光下静静伫立,墙上的图案依然精美,依然动人。
墙边的石碑在月光下泛着光,碑上的文字诉说着一个关于传承的故事,一个跨越时空的故事。
这个故事没有结束,它会一直延续下去,只要还有人愿意学这门手艺,只要还有人记得做人的道理。
陈广寿的凿子在石头上游走,每一刀都稳准狠,每一凿都恰到好处,这是三十年功夫练出来的本事。
但更重要的是,这是三代人传承下来的精神,这精神比手艺更珍贵,比金钱更有价值。
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,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里,洒在那个旧铁盒上,洒在那张老照片上。
照片里的人已经不在了,但他留下的东西永远不会消失,因为有人记得,有人传承,有人珍惜。
这就是这个故事想要告诉我们的:
真正值钱的不是金钱和物质,而是技艺、品德和传承。
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,但它们才是一个家族,一个民族最宝贵的财富。
陈广寿放下凿子,看着眼前雏形初现的牡丹,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他知道,这朵牡丹完成的那一天,就是儿子真正成为一个手艺人的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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