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一条江这俩邻居能有多大仇多大怨,非得活成两个星球的生物。
前几年在武汉户部巷吃热干面,旁边俩大姐扯着嗓子对喊,吐沫星子横飞,以为这要是两分钟不打起来算我输,结果人家是在聊晚饭去哪买藕带。
转头到了长沙解放西,满耳朵的塑普听着软绵绵像嘴里含了块糖,那个妹陀笑着把那个满哥骂得狗血淋头,满哥还乐呵呵地递槟榔。
001
这事儿要是往深了挖哪怕是个地质学家来了也得懵。
地理这玩意儿哪是只长庄稼不长脾气,它是真能在人骨子里刻东西。
湖南这地界你摊开地图看看,哪有什么大平地,全是褶子,除了洞庭湖那巴掌大的一块平原,剩下全是山,百分之八十的地不是坡就是岭。
老话怎么说来着,脚下不平心不平。
你想啊一个湖南人这辈子出门要么上坡要么下坡,两条腿天天跟重力做斗争,那股子心气儿能顺吗。
爬坡爬得心烦气躁,看着大山堵在门口恨不得一脚给它踹开。
这就是为什么曾国藩带出来的湘军有一股子霸蛮劲,那是不把南墙撞破誓不回头的死硬。
在这种山沟沟里活下来的人,如果不在这股压抑里爆发那就在沉默中憋死。
所以湖南人哪怕是个文弱书生,骨子里都藏着一把刀,不管是一百年前闹革命还是现在做生意,那种要就要个痛快的极端劲儿,几千年都没变过。
翻过山头一看隔壁湖北。
好家伙那个水多得能把人泡发了。
千湖之省真不是白叫的,水网密得像蜘蛛网。
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跟在山上能一样吗。
水是流动的,路是不固定的,你也得跟着变。
今天这河道通了明天那码头封了,脑子要是不转那只能在船上喝西北风。
所以湖北人是灵醒,那种九头鸟的精明是被这晃荡的水面逼出来的。
在水边长大的孩子懂得什么叫借力打力,谁像湖南那个蛮牛一样跟石头硬顶。
武汉这个码头文化的集大成者,把这种灵活演绎到了极致。
做生意很少见到武汉人跟你拍桌子瞪眼把路走死,他们总能在你也想不到我也想不到的夹缝里,找出第三条路来。
这种性格差异最后竟然在吃饭这件事上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。
辣椒对于湖南人那是药,不是菜。
你看长沙那种湿冷的冬天,阴风往骨头缝里钻,不来两勺剁椒,这身上的寒气怎么逼得出去,这心里的憋屈怎么吼得出来。
那一碗红彤彤下去,全身毛孔炸开,人也不困了,气也顺了,脾气火爆点算什么,总比憋出病强。
可你要是给湖北人这么吃,他能当场厥过去。
湖北那是湿热,得靠鲜味吊着,那一碗排骨藕汤,那是拿时间熬出来的温柔。
藕得是洪湖的九孔粉藕,煨到汤色发白,一口下去嘴巴都被胶质粘住了,这种细致功夫也只有在那百湖之滨的慢节奏里能打磨出来。
002
要说最让人看不懂的还是这俩兄弟怎么花钱。
你要是外地人去长沙可能会觉得这地方的人是不是都没有明天。
凌晨两三点你到别个省会去看看,连路灯都睡着了,长沙街头全是人。
满大街的洗脚城比米粉店还多,甚至有的洗脚城还能排队拿号。
那时候我就在想这帮人不用上班吗。
后来想通了,对于湖南人来说今天不想今天事,有钱不花那是对生命的不尊重。
长沙那个房价常年在一万一晃悠,你想想这个GDP都破万亿的城市,房价居然低得像个三线城市,简直是经济学奇迹。
可这里面的逻辑一点都不复杂。
湖南人手里的钱那是真的不爱往砖头里扔。
哪怕只有五万块首付,长沙满哥可能先提台车或者跟兄弟合伙开个粉店,再不济也要先把这五万块吃进肚子里才踏实。
你说让他背上三十年房贷把腰勒紧,为了那一堆钢筋水泥把自己变成苦行僧,他能拿槟榔渣啐你一脸。
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,你说是不成熟也好,说是想得开也罢,反正长沙连续那么多年拿那个最具幸福感城市,估计一大半是靠这低房价和高消费给撑起来的。
过江到了武汉又是另一个物种。
武汉人的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响。
你跟武汉嫂子谈钱,她能把你算得底裤都不剩。
武汉的房子均价一万六甚至更贵,这里面不光是供需关系,是整个城市的心态都不一样。
湖北人那是真把房子当成身家性命在经营,也是当成资源置换的筹码。
你看光谷那边涨得凶,是因为人家信这个技术能变现,信这两百万大学生能撑起未来。
在武汉买房那就是在入股这座城市,得精打细算,得看规划图,得数地铁线,得算学区名额。
哪怕手里钱不够,那是哪怕三代人凑钱也要上车,这种对未来的深谋远虑和赌性,跟湖南那种现世安稳的冲动完全是反着来的。
数据这东西骗不了人。
就今年你看成交量,长沙的新房哗哗地涨了百分之十五,那就是看到合适就买毫不犹豫。
武汉在那磨叽,涨个百分之八都费劲,大家都在观望都在算,这一算就把市场给算冷静了。
这哪是买房子啊,这分明就是两地灵魂的折射,一个火急火燎生怕快乐跑了,一个老谋深算生怕便宜占少了。
003
但这俩性格反差这么大,干起正事来却谁也不服谁。
湖南那边玩的全是硬家伙。
三一重工的大泵车一伸胳膊八十多米,那是真的能上天。
你想想在湖南那种山地里要是没点重武器怎么修路架桥,这工程机械产业就是湖南人那个霸蛮性格的工业化替身。
全中国的挖掘机泵车起重机,一小半都跟长沙有关系,这就像一个浑身腱子肉的猛男,哪怕不说话光在那站着你也觉得那是力量。
那个工程机械产值飙到三千多亿的时候,整个城市都好像充斥着柴油和液压油的味道,那是野性的味道。
湖北呢它不跟你比块头。
你也是很少见到湖北人去搞这种傻大黑粗的硬碰硬。
武汉光谷那一带搞的是激光,是光通信。
那一束光切钢板切得比剁椒还要细。
这玩意儿讲究的是精密度,是毫厘不差,是脑子里的活。
长飞光纤加上那些个激光企业,产值硬生生干到了快三千亿,跟长沙的机械简直不相上下。
这就好看了,一个是力拔山兮气盖世,一个是四两拨千斤。
就像你看两个高手过招,一个拿着大锤子咣咣砸墙,一个拿着手术刀在那修神经。
这种产业分工不是谁坐在办公室里拍脑袋拍出来的,是几百年地理性格的历史沉淀。
湖南人爱冒险,三一那帮人当年搞研发,也是拿着身家性命往里填,那是把企业当革命在搞。
湖北人重教育爱琢磨,那个光谷背后是一堆国家级实验室和武大华科那些天才脑袋,那是把企业当学术在钻研。
所以你说谁更牛,这还真不好说。
你要是修青藏铁路没有长沙的机器那真干不动,你要是搞5G通信搞互联网没有武汉的光纤那地球都得断网。
但你也别觉得这俩就知道窝里横。
历史总是喜欢在某些特殊节点给人看点反转剧。
平时你看这两个省互相看不顺眼。
湖南人嫌湖北人不够痛快说话弯弯绕,湖北人嫌湖南人脑子一根筋做事太冲动。
那个关于九头鸟的梗被湖南人拿来嚼了不知道多少遍,关于湖南骡子的倔脾气也被湖北人笑了多少年。
但是真要是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,你会发现这两个家伙那骨子里的血是热在一处的。
这事儿不远就这几年的事。
二零二零年那场疫情把武汉封死的时候,那个恐慌真的是像黑云一样压在整个中部上空。
当时那真的是不仅是病毒在肆虐,那是人心都在颤抖。
隔壁邻居是赶紧封路堵门还是搭把手,这就看人性了。
湖南那是真的没二话。
我就记得那时候看到的一条新闻,没有什么动员令也没有什么誓师大会,湖南那边的卡车就像是约好了一样,满载着蔬菜大米,甚至是连夜调度的挖掘机,哪怕司机穿着防护服手都在抖,车轮子还是往北滚。
那是真的那是过命的交情。
当年九八年抗洪的时候,那大水那是谁也不认,把两省绑在一根绳子上蚂蚱。
湖南人守荆江大堤,湖北人守武汉三镇,那时候水里泡着的都是兄弟。
那一刻谁还记得什么辣椒还是藕汤,谁还记得你是九头鸟还是我是蛮骡子。
湖南这边掏家底送过去两千吨蔬菜,那是老百姓地里刚摘的带着泥的。
湖北后来回赠三千吨莲藕,那也是把心窝子掏出来了。
004
这有时候我就在想,咱们中国人这种地缘关系真的是挺奇妙的。
你说这两个省性格差异这么大,怎么就偏偏凑成了一对这种欢喜冤家。
可能正是因为太不一样了,才互补得这么严丝合缝。
你看未来的大格局,这俩哥们儿谁离了谁都玩不转。
现在天天喊中部崛起,长江中游城市群那个十万亿的盘子,少了谁这桌席都开不成。
长沙那些文和友啊茶颜悦色啊,那商业模式是泼辣,是要把烟火气烧遍全国。
武汉那边的光电子和汽车产业,是要去跟全球供应链掰手腕的,那是要把技术壁垒给筑起来。
一个像是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先锋官,一把大刀舞得密不透风;一个像是在后面运筹帷幄的军师,算盘打得精准无误。
你要是仔细琢磨那年GDP的数据,湖北人均稍微高了那么两万块,这钱在武汉可能就是多买了两平米房子等升值,在长沙那可能就是多吃了三百顿小龙虾多洗了两百次脚。
这没有谁高谁低,这就是活法不同。
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一模一样的城市,也不需要那么多一模一样的灵魂。
要是全中国都像湖南人那样活着,那日子可能过得太闹腾心脏受不了,要是全都像湖北人那样精明,那日子可能过得太紧绷没啥滋味。
正是因为有这种南辕北辙,咱们走到哪才能感受到那种鲜活的人气儿。
下次你要是坐高铁经过这俩地方,别光顾着睡觉,你把耳朵竖起来听听。
岳阳那边上来的人那是大嗓门喊着让一让,透着一股子火辣辣的热情。
过了赤壁再听,那就变成了弯弯绕绕的汉腔,哪怕是吵架都像是在跟你讲道理。
这一南一北,一山一水,一辣一鲜,把这条长江的中段折腾得活色生香。
说到底这对邻居就是咱们这个国家最真实的缩影,哪怕性格迥异活法不同,但只要端起同一个碗,那就是一家人,只要遇到同一个坎,那就是一条命。
资料来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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