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1年12月26日清晨,共青城的天空灰蒙蒙的,3架苏-27战斗机轰鸣着冲上云霄,目的地是中国。谁也没想到,就在这些战机落地的第二天,曾经不可一世的苏联就彻底成了历史。这3架编号01、02、03的战斗机,成了红色帝国送给中国的最后一份“大礼”。
说起这事儿,还得把时间往前拨一拨。
1990年的北京,中苏两国代表坐在谈判桌前,气氛有点僵。苏联那边卖力推销自家的米格-29,说得天花乱坠,什么机动性强、价格实惠。可中国代表压根不买账,一句话怼了回去:“航程太短,不适合我们。”
这话说得在理。你想啊,中国领土这么大,从东到西、从南到北,动不动就是几千公里。米格-29的作战半径才700公里出头,飞出去还没到地方呢,油就快没了,得往回飞。这玩意儿对欧洲那些小国可能够用,搁中国这儿真不行。
中国代表团盯上的是苏-27,这可是苏联当时压箱底的宝贝。1985年才列装部队,作战半径1500公里往上走,是米格-29的两倍还多。更绝的是,苏-27能玩“眼镜蛇”机动——飞着飞着突然把机头竖起来,像蛇昂着脑袋一样,这操作在当时简直是炫技天花板。
苏联一开始死活不肯卖。道理很简单,这是最先进的东西,怎么能随便给人?可架不住囊中羞涩啊。阿富汗战争打了十年,把家底快掏空了,经济一塌糊涂,急需外汇救命。中国代表团就是吃准了这一点,态度很明确:米格-29不要,苏-27才谈。
僵持了好几个月,苏联那边终于松口了。1990年12月28日,双方签了一份10亿美元的大单,中国买24架苏-27SK。因为谈判是从1990年6月开始的,这个项目在中国内部有个代号叫“906工程”。
这笔买卖创了两个纪录:中国头一回拿到苏联最顶尖的战机,苏联也是头一回把整架苏-27卖给别的社会主义国家。
要说命运这东西,有时候真是玄乎。
1991年年底,苏联的情况急转直下,眼瞅着要完。苏霍伊公司急得不行,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,就盼着中国这笔货款救急。为了赶紧拿到钱,他们决定提前交货。
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。1991年12月26日,3架苏-27从共青城出发。本来航线规划得好好的,结果哈萨克斯坦那边临时关闭了部分领空,飞行员只能绕路,比原计划多飞了两个小时。中午时分,战机终于降落在安徽某机场。
跟着飞机一块儿来的,还有苏联技术团队带的4箱宝贝——维护手册、备件,甚至连发动机核心部件的拆解图纸都有。这些资料后来成了中国吃透苏-27技术的敲门砖。
第二天,1991年12月27日,苏联宣布解体。那面红旗从克里姆林宫降下来,一个时代就这么结束了。而01、02、03这三架战斗机,阴差阳错成了苏联最后的军事遗产之一,静静地停在中国的机场上。
说实话,当时中国空军的家底相当寒酸。主力战机是歼-6、歼-7这些二代机,雷达探测距离就几十公里,跟瞎子差不多。苏-27一来,那差距简直是代沟级别的。
苏-27的雷达能看100公里外的目标,还能同时盯好几个,更厉害的是有下视下射能力——以前的老飞机,地面杂波一干扰就抓瞎,苏-27不怕这个。用飞行员的话说,这才叫真正的战斗机。
1992年6月,头一批12架苏-27运到芜湖空军基地。到1993年底,24架全部到齐。中国空军总算有了能跟世界主流掰掰手腕的重型战斗机。
这动静可不小,周边邻居都紧张起来了。日本、韩国赶紧升级自己的空军,美国也加大了对台湾的武器销售。大家心里都清楚,亚太的天空格局要变了。
光买飞机不是长久之计,得学会自己造才行。
1995年,中国又跟俄罗斯开始新一轮谈判,这回要的是生产线。俄罗斯人不傻,知道技术一旦给出去,以后生意就难做了。双方磨了七个月,总算在1996年谈成了,沈阳飞机公司拿到苏-27的组装权,计划每年产14架。
1998年,头一架国产苏-27首飞成功,有了个新名字叫歼-11。刚开始基本是拿俄罗斯的散件拼起来,没多少自己的东西。可中国工程师边干边琢磨,发现了不少问题。
“俄国人的雷达已经落后了,电子设备又大又笨,寿命还短。机身结构也有多余的地方,白白增加重量。”一位参与过项目的工程师后来回忆说。
既然发现问题,那就动手改。换复合材料减重量,装国产航电系统,一点一点改进。等到歼-11B出来的时候,这飞机跟原来的苏-27已经是两码事了。国产雷达能看170公里,还能发射国产的霹雳-12导弹,机体寿命也延长了一大截。
不过有个问题一直卡脖子——发动机。
发动机这东西,是战斗机的心脏,也是最难搞的技术。苏-27用的AL-31F发动机,维护起来麻烦不说,供应还得看俄罗斯脸色。万一哪天人家不卖了,飞机趴窝不是闹着玩的。
2005年,太行发动机项目上马攻关。西安那边的工程师们夜以继日地干,就为了解决推力稳定性的问题。四年后,WS-10B定型,推力13吨级,终于达标了。
2010年,装着国产发动机的歼-11B飞上天,这回是真正的“中国心”。现在歼-11、歼-16、歼-20这些主力战机,都用上了国产发动机。更先进的WS-15推力能到18吨,跟国际顶尖水平有得一拼。
把苏-27技术吃透之后,中国没停下脚步。
2011年,歼-16首飞成功。这款飞机是在苏-27基础上深度改造的,装了有源相控阵雷达,航程超过4000公里,既能打飞机又能炸地面,成了真正的多面手。还有歼-16D电子战型号,能挂干扰吊舱,专门负责把对手的眼睛耳朵搅得一团糟。
现在中国空军有多少“侧卫”系列的战机?超过750架。光歼-16就生产了400多架,性能早就把俄罗斯原版苏-27甩在后面了。
俄罗斯后来也搞了苏-35这种升级版,想卖给中国。中国引进了一批进行对比测试,结论让人感慨:国产歼-16在超视距空战能力上,领先俄罗斯原版5到10年。
当年的学生,现在成了老师。
更值得说道的是歼-20。2011年首飞,中国成了全球第三个拥有隐身战斗机的国家。如今歼-20配着国产发动机和先进航电,在东海空域跟美军F-35交过手,表现相当亮眼。
三十多年过去了,当初那3架从苏联飞来的苏-27早已退役。01号机现在静静地躺在博物馆里,供人参观。可它带来的技术火种,已经在中国的天空燃成了熊熊大火。
歼-16、歼-20每天在祖国的蓝天上巡逻,发动机的轰鸣声仿佛在说:当年那10亿美元花得值。
回头想想,1990年谈判桌上那句“米格-29不要,苏-27才谈”,看似简单,实则是眼光和魄力的体现。要是当初妥协了,买一堆腿短的米格-29回来,后面的技术路线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真正拉开差距的,从来不是一次买卖,而是买回来之后那些看不见的日夜攻关、无数次试错、一代代工程师的坚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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