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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就是我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。”
张团长一边说着,一边轻轻用手指向桌上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黑白照片。
我顺着张团长的目光看过去,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。
谁能想到,就这么一张小小的老照片,背后竟然藏着一段二十多年前的往事……
01
1970 年代末,我出生了,从小我就跟父亲相依为命。
每次我找妈妈时候,爸爸总是默默地转身,从那陈旧的木箱里拿出一张黑白老照片。
照片上的女人,一头利落的短发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,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而有活力。
父亲轻轻抚摸着照片:“你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,再也不会回来了,孩子,你要记住她的样子。”
年幼的我,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,我渐渐长大了一些,知识的增长让我开始明白父亲话语中那沉重的含义。
原来母亲是去世了,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个家。
可至于母亲究竟是如何去世的,父亲却始终守口如瓶,从未跟我提起过。
我也曾鼓起勇气,想要再次追问。
我明白这个问题每提一次,都会在父亲的心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。
于是我选择了沉默,尽量不再提起这个让父亲伤心的话题。
在父亲的悉心照料下,我一天天长大。
青春期的叛逆在我心中肆意泛滥。
转眼间我上了初中,我开始故意跟老师和家长对着干,上课不认真听讲,作业也不按时完成,还经常逃课去外面玩耍。
老师多次找我谈心,可我却左耳进右耳出,根本不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。
父亲也因此频繁地被老师叫到学校去,每次看到父亲那疲惫而又无奈的身影,我心里虽然也有一丝愧疚。
初中毕业时,我的成绩惨不忍睹,仅仅勉强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。
本以为上了高中,我会有所收敛,可没想到我却变得更加放肆了。
我偷偷学会了吸烟,还结交了一些社会上的不良青年,跟着他们学会了打架斗殴。
老师多次找家长,父亲一次次地来到学校,低三下四地向老师道歉,保证会好好管教我。
可那时的我,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告。
高中三年,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混了过来,最终只拿到了一张高中毕业证。
高中毕业后,我回到了家中,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。
那天,阳光炽热地洒在大地上,村长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我家。
他看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父亲,又看了看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我,语重心长地对父亲说:“老李呀,我看卫明在家也是闲着,现在正是征兵季,要不让孩子去部队锻炼锻炼吧。”
父亲听了村长的话有些犹豫,他知道我在家里的堕落,也明白部队或许是我唯一的出路。
沉默了许久,父亲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,对我说:“唉,怪我没管好你,也是应该找地方锻炼锻炼你了。”
就这样,在父亲的无奈和期望中,我被送进了部队。
那一年,是 1984 年。
02
在部队待着,日子确实没啥新鲜的。
每天就是训练、出操、整理内务,规矩多到数不清,一点错都不能犯。
但说真的这地方是真能磨练人,一年下来,我感觉自己跟刚入伍时完全不一样了,身上那股子散漫劲儿没了,浑身都是劲儿,算是个真正的战士了。
到现在我在部队正好满一年。
这一年里我没敢偷懒,训练的时候别人练一遍,我就多练几遍,就想着不能掉队。
每次考核还有比武,我都卯着劲往前冲,成绩都不差。
前阵子我还因为一次任务完成得好,得了个三等功。
拿到奖章那天,我揣在兜里摸了又摸,晚上睡觉都没舍得摘下来。
就在上周,班长突然集合我们,说有个事儿要宣布。
他站在队伍前面,表情挺严肃的:“告诉大家一个消息,咱们部队要来一位新团长。现在有个事,需要给新团长选个警卫员,人选怎么定呢?就通过比武,谁成绩最好,谁就去。”
我一听这话,心里咯噔一下。
警卫员?那可是要天天跟着团长的,责任肯定特别大。
但我又转念一想,这也是个机会啊,能跟着团长多学东西。
所以比武那天,我拼尽了全力。
不管是射击、格斗,还是体能测试,我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。
最后成绩一出来,我居然是第一名。
班长走过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,脸上带着笑:“卫明,行啊你!这次比武成绩太漂亮了,没给咱们班丢人。以后到了张团长身边,可得好好表现,多向张团长学习。”
我点了点头,心里既激动又有点紧张。
第二天,班长带我去见张团长。
到了办公室门口班长敲了敲门,里面传来一声 “请进”。
我跟着班长走进去,抬头一看当时就愣住了。
办公桌后面坐着的,居然是一位女同志。
她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,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,头发剪得短短的,看起来特别精神。
我之前一直以为团长都是男的,真没想到会是位女团长。
张团长看见我们,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朝我们走过来。
她走到我面前,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,笑着说:“你就是李卫明吧?小伙子看着挺结实的,身体不错。”
她的声音挺洪亮,我这才反应过来,赶紧立正站好,给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大声说:“团长好!”
从那以后,我就开始跟着张团长了。
相处的时间长了,我慢慢发现张团长虽然在工作上要求特别严,一点马虎都不行,但她对我们这些手下的官兵是真的关心。
张团长工作特别拼,经常忙到深夜还不休息。
每次她熬夜的时候,我就在旁边陪着她,给她倒杯水,帮她把散落在桌上的文件整理整理。
她总是催我:“卫明,你快去睡觉吧,不用在这儿陪着我,我这儿还有点事没弄完,弄完了就去休息。”
但我知道,她不忙到凌晨是不会停的。
03
在部队里,日复一日高强度的训练和执行任务,让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。
那天终于轮到我轮休了,掐指一算,我竟已有两个多月未曾踏出过营地半步。
营地外那片充满烟火气的世界,我满心期待决定出去好好转一转,感受一下久违的自由空气。
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营地,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。
刚走出没多远,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呼喊声,我顺着声音望去,只见旁边一家饭店浓烟滚滚。
人群迅速围拢过来,有人扯着嗓子大喊:“已经打了119了,救火车还没到呢!可里面还有一个人没出来啊,这可怎么办啊!”
我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,只见饭店里火势愈发凶猛,橙红色的火焰疯狂地跳跃着,滚滚浓烟遮天蔽日。
就在这时,我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。
情况万分危急,容不得我有丝毫犹豫。
我迅速跑到附近的水龙头旁,将衣服浸湿紧紧捂住口鼻,然后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火海。
刚一踏入,一股热浪扑面而来。
火焰在我身边呼啸而过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。
饭店里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,桌椅东倒西歪,墙壁上的墙皮纷纷脱落。
我艰难地在火海中摸索着前进,眼睛被浓烟熏得生疼。
突然,在前台收银处我发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箱子倒在地上,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嘴里发出微弱的求救声:“救命……救命……”
我顾不上自己被火烤得生疼的皮肤,急忙将浸湿的衣服裹在她的头上,试图为她挡住一些浓烟和火焰。
浓浓的黑烟像一群疯狂的魔鬼,不断地钻进我的口鼻,呛得我喘不过气来,眼前也开始一阵阵地发黑。
屋子里的火苗四处乱窜,挡住了我的视线,让我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。
我咬紧牙关,凭借着过硬的身体素质,硬生生地拖着她,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挪去。
在我的不懈努力下,我们成功地冲出了火海。
当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时,我仿佛重获新生。
这时几个焦急的身影迎了上来,他们满脸感激地看着我。
原来,这个女人是饭店的老板娘。
起火后其他人都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,而她却不顾危险冲进前台,想把装着营业款的钱箱子一起带出来。
钱箱子是拿到了,可人却没来得及跑出来,真是被钱迷了心窍,要钱不要命啊。
老板娘的家人围在我身边,千恩万谢,他们紧紧地握住我的手,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。
有人问起我的工作单位,我如实相告。
他们纷纷表示,一定要送去感谢信和锦旗,以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。
这件事很快就在部队里传开了。
张团长得知后,特意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。
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“你这次干得非常出色!”
张团长的声音洪亮“在危急时刻,你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,救出了群众的生命,充分展现了一名军人的担当和勇气。你是一个合格的军人!”
听到张团长的表扬,我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。
但我知道,这只是我作为一名军人应尽的职责。
张团长接着又说:“考虑到你这次经历了这么大的危险,身体可能会有一些损伤,我特意给你批了三天的假,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,确保没有问题。”
我向张团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心中充满了感动。
04
整整一天,从血常规到心电图,再到 B 超,一项项检查下来,我的心就像被吊在半空中的石头,七上八下的。
直到拿到所有检查结果,医生笑着说 “各项指标都很正常,小伙子身体不错” 时,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松快了不少。
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,已经下午六点多了。
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张团长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严肃的脸,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。
张团长最近忙着部队演习的事,忙得脚不沾地,吃饭都没个准点。
我这一请假,她身边连个端茶倒水、整理文件的人都没有,肯定更忙了。
想到这里我再也待不住了,快步走向公交站。
当我气喘吁吁地站在张团长办公室门口时,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。
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,只有张团长办公室的门底下透出一缕微弱的光线。
我犹豫了一下,轻轻敲了敲门。
“请进。” 里面传来张团长的声音。
我推开门走进去,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。
张团长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,背对着门口,肩膀微微耸动着。
办公桌上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,照亮了她散落下来的几缕头发。
我甚至能看到她眼角那抹不正常的红,像是刚刚哭过。
我在张团长身边当警卫员快一年了,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。
在我印象里,张团长永远是雷厉风行、说一不二的。
上次演习,她带着战士们在野外连续奋战了三天三夜,眼睛熬得通红,却依然精神抖擞地指挥着,那股子劲儿丝毫不输给任何男军官。
听到我的脚步声,张团长猛地转过身来,看到是我,她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小李,你怎么回来了?不是批了你的假让你休息吗?身体检查得怎么样了?”
我走到她面前,把体检报告递过去:“团长,我没事,各项检查都正常。倒是您,您这是怎么了?”
张团长接过体检报告,却没有看,只是随手放在了桌子上。
她站起身,慢慢地踱步到窗前,背对着我。
过了好一会儿,张团长才缓缓地开口:“小李,你今天这个事儿,让我想起了我多年前的一个战友,就是她。”
她说着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,小心翼翼地打开。
那是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,照片已经有些泛黄,边角也磨损了不少。
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女孩,梳着两条麻花辫。
我好奇地接过照片,仔细看了起来。
当我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女孩的脸上时,我的眼睛猛地瞪大了,手里的照片差点掉在地上。
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指着照片……
“张…… 张团长,你怎么有我妈的照片?”
张团长听到我的话,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我:“你说什么?谁是你妈?”
我把照片举到她面前,手指着照片上的女孩,激动地说:“就是照片上的人,就是我妈啊!我家有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,我小时候,我爸经常拿出来给我看,还说让我记住我妈的样子。”
张团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急切地问:“你爸爸叫什么名字?”
“李建国。” 我脱口而出。
张团长听到这个名字,她死死地盯着我,嘴唇哆嗦着,好半天才说出话来:“是不是年龄跟我差不多,在甘肃那边当过兵,你妈妈叫赵小梅。”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张团长说的都对!
我激动得点了点头,声音有些哽咽:“我妈的名字是赵小梅,但我爸没跟我说过他当兵的事儿。”
张团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她松开我的胳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靠在墙上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电话,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:“让档案室的同志马上把小李的档案送过来,越快越好!”
挂了电话,张团长就那么靠在墙上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
我站在原地,心里既激动又疑惑,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不一会儿,档案室的同志就把我的档案送来了。
张团长一把抢过档案,迫不及待地翻开。
她的手指在档案上飞快地滑动着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。
我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,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激动,一会儿悲伤,看得我心里直发慌。
终于,张团长合上了档案。
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05
她静静地凝视着我,随后轻轻开口:“小李,你父母都曾经是我的战友。”
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张团长微笑着朝我招了招手:“来,坐下,我给你讲讲二十年前的故事。”
我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,缓缓在张团长对面坐下。
“那时候,你妈和我一样毅然决然地参了军。我们一同走进部队,一起摸爬滚打。”
“后来啊,你妈在部队里遇到了同样英姿飒爽的你爸。他们俩在共同的战斗和生活中,渐渐心生爱慕,最终走到了一起,结为了夫妻。”
“可是,命运却如此残酷。那一年,我和你妈接到了一项艰巨的任务。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,我们遭遇了敌人的猛烈攻击。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你妈为了救我,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身前……”
张团长的声音有些哽咽,眼眶也微微泛红。
“你爸得知你妈牺牲的消息后,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,转业离开这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地方。他悄悄办理了转业手续,带着你回到了老家农村。”
张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,眼神中充满了遗憾。
“我知道这个消息后,四处打听你们的下落,试图联系你爸。可是,在那个通讯并不发达的年代,我寄出去的信没有得到任何回音。我四处奔波,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,却始终找不到你们的踪迹。我以为,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们了。”
张团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落。
“没想到,命运就是这么奇妙。今天,在这里,我竟然遇到了你。这或许就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,让我能够弥补当年的遗憾,好好照顾你。”
张团长说着,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从那以后,张团长对我关怀备至,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。
她不仅在生活上对我嘘寒问暖,还在学习上对我严格要求。
有一天,她把我叫到办公室,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期待:“小李,你考军校吧。你妈是一个特别上进的人,在牺牲前还报考了军校,只可惜没等到考试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你考军校吧,你有这个天赋。”
也许这只是张团长随口说出的一句话,在我心中点燃了希望的火焰。
我暗暗发誓,一定要考上军校。
从此,我的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。
每天除了高强度的训练和繁重的工作,我把大量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。
有时候,我会因为复习太晚,趴在写字台上不知不觉地睡着;有时候,我会因为背不会一个单词而急得抓耳挠腮,连饭都忘了吃。
张团长时不时地给我收集一些学习资料,帮我分析难题,指导我学习方法。
她还担心我吃不好,影响学习,就用自己的工资给我开小灶,为我准备营养丰富的饭菜。
在张团长的关心和鼓励下,我更加坚定了考军校的决心。
一年后,我如期参加了军校考试。
在考场上,我沉着冷静,认真答题,将自己所学的知识都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考试结束后,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成绩的公布。
几周后,消息终于传来,我被军校录取了!
那一刻,我激动得热泪盈眶,心中充满了对张团长的感激之情。
如果没有她的鼓励和支持,我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。
进入军校后,我如鱼得水,努力学习专业知识,积极参加各种实践活动。
我的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,还多次获得奖学金和荣誉称号。
毕业后,我凭借出色的表现进入了机关单位。
在工作中,我兢兢业业,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,赢得了领导和同事们的一致好评。
从那以后,我的事业节节攀升,从一名小小的科员逐渐成长为局长。
如今,很多人见到我都会笑着喊我“局长!”
每当听到这一声沉甸甸的称呼,我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,我深知这一切都离不开张团长的鼓励和帮助。
如果没有她的一句话,没有她的悉心指导和无私关怀配资网站排名第一,我可能还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茫徘徊,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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